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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氣進入到秋冬轉換之際,氣溫一下熱一下冷,最常聽到一聲💥”碰”💥,磁磚因為熱脹冷縮不是翹起就是爆開,也就是俗稱的”彭共”。

昂睦在這邊提醒大家若發現磁磚有裂縫時,可先敲敲看磁磚表面,若只有一兩塊隆起破裂,進行修復即可,千萬不要這片地板或是牆壁爆光光才後悔莫及🤦‍♀️🤦

一般來說家中地磚隆有四大原因:
1、地磚縫隙尺寸處理不當,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太小,就容易引發磁磚層的拱起現象。
2、裝潢的時候,師傅鋪貼磁磚若整平方式偷工減料,也會造成磁磚翹起現象。
3、另外就是在貼地板磁磚時,最初鋪設的水泥地面的品質較差,磁磚的水泥與原來的地面結合度不佳,地磚隆起的問題也是很常見。
4、當氣溫變化劇烈變化時,最容易導致磁磚爆裂,無論任何品牌或是材質的磁磚都會受到熱脹冷縮影響,遇到太大的溫差變化,爆裂的情況時有耳聞。

昂睦提醒各位,若磁磚爆裂面積沒有很大的話,要趕緊找施工團隊敲破切開,否則底下的空氣產生推擠效應,一些不夠牢固的磁磚就會一直被擠壓出來,到時磁磚就像跳舞一樣🤸‍♀🤸,一塊塊隆起,到時修補會非常不容易喔。

要怎麼處理磁磚彭共?

昂睦處理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打掉重鋪,另一種則是局部修復,說明如下:

(一)地板磁磚打掉重鋪

當家裡遇到大面積的磁磚爆裂、隆起,也就是整個地面結構已經被破壞,如果單單只要局部修復,全部重新鋪設雖然會比較花時間、費用高一些

但是打掉重鋪,才能確保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獲得較好的施工水準,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作法。

如果選擇全部打掉重做,這麼浩大的工程建議昂睦多年來的經驗豐富,可視家庭需求與我們討論是要改用木紋地板或是一樣鋪設磁磚。

(二)局部修復磁磚

若發現家中磁磚只有輕微裂縫時,可先觀察地板表面,如果只有三到四塊隆起破裂,那麼趕緊進行局部修復即可,否則等到整片澎共,再請地板修繕來處理,那絕對非常劃不來。

昂睦所提供的磁磚修補技術有五大特點👍:

尤其灌注修補工法與傳統泥作工法最大不同在於灌注修補工法不需要敲除磁磚,另外除了方便針頭注射,必須切開磁磚的切割聲外,幾乎沒有噪音跟灰塵

通常只要一兩天時間就能完工,民眾不必搬家拆裝潢,施作費用也最經濟實惠

而且灌注工法最大特點就是不會有水泥,所以施工的時候,不會讓家裡灰塵滿天飛舞,不需要二次清潔

我們的施作案例

局部施工

地板重鋪

臺灣氣候溫差大,有時也有地震,磁磚膨脹爆裂問題時有耳聞,所以平時要觀察磁磚是否有隆起或輕微裂縫的現象,建議就要及早處理與補強

當您有遇到這樣的問題,歡迎加入我們的LINE或是臉書,拍照給昂睦專業施工團隊,讓我們搞定您家中磁磚爆裂的問題喔💪

連絡電話:03-667-0518

公司地址:300新竹市東區東大路二段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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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使用的時間久了,經常會出現各種問題,那麼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新竹瓷磚凸起翻新推薦

一、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1、自爆,地磚鋪設的時間久了也會出現自曝,因為室內溫度變化導致瓷磚受到牆體的壓力,時間久了就會自爆。 苗栗瓷磚空心隆起翻新推薦

2、熱脹冷縮,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夏季,不同材料的伸縮係數不一樣,牆體的主要材料為鋼筋混凝土,與它比起來瓷磚的伸縮性數要小很多,那麼當溫度變化時,瓷磚幾乎沒有變化,即溫度下降時牆體就會收縮,而瓷磚收縮的很慢,這就會使瓷磚被牆體擠爆。

3、粘合劑品質差,一般鋪貼瓷磚都會拿水泥砂漿為粘貼劑,將水泥與砂漿依照1比1的比例配比,假如配比不恰當,則無法達到需要的粘度,苗栗磁磚凸起翻修推薦此外砂子的含土量太高或品質不達標,也會導致粘貼不牢固,從而出現瓷磚空鼓、脫落的情況。

二、瓷磚鋪貼的注意點是什麼呢 桃園牆壁磁磚隆起翻修費用

1、選購瓷磚時要確保外層包裝上面的各種標識齊全,像是型號、顏色、尺寸等等。

2、同一平面施工的瓷磚型號與尺寸必須統一,否則就會影響到整體的美觀。 苗栗貼地板瓷磚翻修費用

3、鋪貼瓷磚以前需確保牆面平整穩固,因此需對牆面做處理,像是找平、噴水、除雜等等。 苗栗壁磚施工翻修推薦

4、鋪貼的時候必須做好各個步驟的檢查與複查,假如是大面積的施工領域,需將它分成幾個小湯圓來檢驗,正常是每50平米當做一個檢查單位。

桃園新建瓷磚工程收費小編總結:以上就是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從上述文章我們可以看出,導致它爆裂拱起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具體是哪一種?

只要依據自家的實際情況來判斷。我們在處理這種問題時,需依據它的緣由來選擇恰當的方法,這樣才能夠在達到修理目的的同時避免很多麻煩,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新竹地磚凸起爆裂修繕推薦

打工十年你為什么還兩手空空  年過三十,大多數人的工作已將近十年,十年是積累的十年,是拼搏的十年。但是猛然回頭,曾經的同學們已經差距很大,有的人依舊拿著三四千的工資,安穩的上著班;有的人已經在三四千工資前面加了一個一,辛苦而努力工作;也有的同學已經創業幾次,幾經失敗和收獲,依然走在創業的路上。當然,創業者畢竟是少數,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絕大多數人也像筆者一樣是一個打工者。  城市很大,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在這個只許進很難出的圍城里,作為打工的你是否有了足夠的儲備以避免屬于你的精彩落幕呢?是你否想過改變呢?  改變:改變自己;幫助他人改變;改變環境。只有改變,才能成就自己。  如果你現在感覺很觸動,很現實,不放好好的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想自己的未來在哪里,自己是愿意拿著兩三千,三四千的工資安穩的想這樣生活著,還是有自己的理想,社會是殘酷的,師哥師姐們用他們的親身體會告訴了我們,再大的理想會在我們打工安穩的環境生活中給磨滅的!此時的你不防想想:  1、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很大一部分同學不知道吧,很盲目,其實我也是!  2、我下一個目標在哪里?  當你把第一個想通的時候,這個就是你眼前擺著的問題,是你擬定計劃的開始。  3、我有能力做什么?  這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但也是一個次要的問題,因為能力是培養的,當你的理想和目標都明確是,只要你堅持不懈的向著自己的理想和目標走去,能力自然就要得到提高!但現在你一定要認清自己的能力,這樣才能為自己定好目標。  4、我該做什么?  也許你有了自己的目標,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是現實往往不能如愿,你不得不上班。因為生存壓力逼迫著你,無論工作時繁忙還是清閑,你都得做一些你可能不愿意做但又不得不做的工作,這是一個必須的過程,誰叫我們是打工者呢。  為什么打工那么多年還是窮,看看吧!  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愿意做打工仔,為什么你打了那么多年的工還是窮呢?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看看吧對對你有好處!想富起來的人必看!很多人會認為打工并不是投資,強烈反對這種觀念。其實打工才是最大最愚蠢的投資。  人生最寶貴的是什么?除了我們的青春還有什么更寶貴?  很多人都抱怨我窮,我沒錢想做生意又找不到資金。多么的可笑!其實在你身上就有著一座金山(無形資產),只是你不敢承認。寧可埋沒也不敢利用。寧可委委屈屈地幫人打工,把你的資產雙手拱讓給了你的老板。我們試想一下,有誰生下來上天就會送給他一大堆金錢的?  問問李嘉誠吧。我曾經問過我的一個朋友為什么不去打工?  他的回答很驚人:“說句得罪點,出去打工簡直就是愚蠢浪費青春!  為什么你一直是打工仔?因為你安于現狀!因為你沒有勇氣,你天生膽小怕事不敢另擇它路!所以你是打工仔!因為你沒有勇往直前,沒有超越自我的精神!  所以,你還是一個打工仔!你想過了改變你的生活,改變你窮困的命運,但是你沒有做!因為你不敢做!你害怕輸,你害怕輸的一窮再窮!你最后不敢想,還是在打工,所以你還是打工仔!你努力了,你拼搏了,你抱著雄心大志。  結果你沒看到預想的成就!你放棄了!你只還是一個打工仔!為什么你一直是打工仔?  因為你隨波逐流!近墨者黑,不思上進,分錢沒得,死愛鬧熱,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因為你畏懼你父母,你聽信你親戚,你沒有主張,你不敢一個人做決定。  所以,你只不過還是一直是一個打工仔!你觀念傳統,只想打工賺點錢結婚生子,然后生病老死,走你父母一模一樣的路,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你天生脆弱、腦筋遲鈍只想做按班就部的工作,你想做無本的生意,你想坐在家里等天上掉陷餅,所以你一直是一個打工仔!你抱怨沒有機遇,機遇來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又抓不住!因為你不會抓!所以你還是一直是打工仔!因為你的貧窮,所以你自卑!你退縮了!  你什么都不敢做!你只會給別人打工!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你沒有特別技能,你只有使蠻力!你和你父母一樣,惡性循環,所以,你一直永遠的一個一直在打工的打工仔!  很多人想把握機會,要做一件事情時,但往往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讓自己一直處于矛盾之中,不斷浪費時間,虛度時光。我沒有口才。錯:有沒有人天生就會說話,臺上的演講大師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出口成章,罵人的時候很擅長,抱怨的時候也很擅長,這也是口才,只是沒有任何營養罷了,那是沒有價值的口才;看別人爭論的時候,自己滿嘴評頭論足,卻不反省自己,倘若你做得好,你今天是否還說自己沒口才?  我沒有錢。錯!  不是沒有錢,而是沒有賺錢的腦袋,工作幾年了沒有錢么,有了,但是花掉了,花在沒有回報的事情上面,吃喝玩樂,或存放貶值了,沒有實現最大化,所以錢就這樣入不敷出,這樣月光光這樣被生活所需全部一一使用,這樣周而復始,每月做個月光族,沒有遠慮,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得過且過。  我沒有能力。錯!  不給自己機會去鍛煉,又有誰一出生就有跑的能力?跳的能力?一畢業就是社會精英?一創業就馬上成功?當別人很努力的學習,很努力的積累,努力的找方法,而他每天就做了很少一點就覺得乏味,學了一些就覺得沒意思,看了一些就不想看,跟自己跟別人說沒興趣學,然后半輩子過去,一事無成,然后牢騷上天不給機會。能力是努力修來的,不努力想有能力,天才都會成蠢材,但努力,再笨的人也能成精英。  我沒有時間。錯!  時間很多,但浪費的也很多,別人很充實,他在看電視,別人在努力學習時,他在游戲消遣虛度,總之時間就是覺得很多余,他過得越來越無聊,別人賺錢了羨慕別人,但不去學別人好好把握時間創造價值,整天不學無術。  我沒有心情。錯!  心情好的時候去游玩;心情不好的時候在家喝悶酒,心情好的時候去逛街,心情不好的時候玩游戲,心情好的時候去享受,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睡大覺,好壞心情都一樣,反正就是不做正事。  我沒有興趣。錯!  興趣是什么,吃喝玩樂誰都有,沒有成就哪里來的盡興,出去旅游回來月光族,出去K歌回頭錢包空空,出去大量購物回來慘兮兮。  打工有沒有興趣,擠公車有沒有興趣?  上班簽到下班打卡有沒有興趣?  家里急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借錢有沒有興趣?  要還錢沒錢還有沒有興趣?  只要學習能讓你得到成長與提高,能讓你生活品質得到提高,能讓你家人過上健康享樂的日子,這為什么沒有興趣?  我沒有考慮。錯!  考慮做吧,有可能就成了!不做吧,好不甘心,整天上班也沒有個頭,還是做吧,明天開始,不過還是算了,再想想,這錢掙的也不容易,不不,就是打工掙錢也不容易,所以不能放棄機會,決定了,把握機會。  哎呀!天都黑了,明天再說吧!然后第二天又因為以上問題,因為左思右想,繼續循環,最終不能決定,猶猶豫豫,還是一無所獲。有句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生中不是沒有機遇,而是沒有爭取與把握,借口太多,理由太多……!  爭取之人必竭力爭取,一分錢都沒有也千方百計想辦法,不爭取之人給一百萬也動不起來,發財不了,還有可能一敗涂地,這就是行動上的欠缺,喜歡猶豫不決,喜歡拖延,喜歡半途而廢,最后一輩子平庸,庸碌無為!  還有的人,做事三分鐘熱度,一開始熱情高漲,等會就繼續懶散,這種人成功的帽子也不會在你的頭上。  看看為什么別人身價幾個億,你自己還在為錢奔波,不要羨慕別人命好,別人很困難的時候是怎么堅挺過來的,怎么克服困難、突破自己、改變命運的,你沒看到罷了。活著就是要一身價值。  說得很精辟!我想現在的你或許已經明白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了吧?  想要成為人上人,想要讓自己的事業如日中天,除了決心以外還不要給自己找借口,想要成功的人是不會有借口的! 打工"心態"廢掉了多少人? 5000萬買來的27條干貨教訓:4年時間從打工仔變身老板 給老板打工的心態,讓多少人與成功無緣分頁:123

哈佛女校長畢業典禮勵志演講:職業選擇與幸福尋找    In the curious custom of this venerable institution, I find myself standing before you expected to impart words of lasting wisdom. Here I am in a pulpit, dressed like a Puritan minister — an apparition that would have horrified many of my distinguished forebears and perhaps rededicated some of them to the extirpation of witches. This moment would have propelled Increase and Cotton into a true “Mather lather.” But here I am and there you are and it is the moment of and for Veritas.  在這所久負盛名的大學的別具一格的儀式上,我站在了你們的面前,被期待著給予一些蘊含著恒久智慧的言論。站在這個講壇上,我穿得像個清教徒教長——一個可能會嚇到我的杰出前輩們的怪物,或許使他們中的一些人重新致力于鏟除巫婆的事業上。這個時刻也許曾激勵了很多清教徒成為教長。但現在,我在上面,你們在下面,此時此刻,屬于真理,為了真理。    You have been undergraduates for four years. I have been president for not quite one. You have known three presidents; I one senior class. Where then lies the voice of experience? Maybe you should be offering the wisdom. Perhaps our roles could be reversed and I could, in Harvard Law School style, do cold calls for the next hour or so.  你們已經在哈佛做了四年的大學生,而我當哈佛校長還不到一年。你們認識了三個校長,而我只認識了你們這一屆大四的。算起來我哪有資格說什么經驗之談?或許應該由你們上來展示一下智慧。要不我們換換位置?然后我就可以像哈佛法學院的學生那樣,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不時地冷不防地提出問題。    We all do seem to have made it to this point — more or less in one piece. Though I recently learned that we have not provided you with dinner since May 22. I know we need to wean you from Harvard in a figurative sense. I never knew we took it quite so literally.  學校和學生們似乎都在努力讓時間來到這一時刻,而且還差不多是步調一致的。我這兩天才得知哈佛從5月22日開始就不向你們提供伙食了。雖然有比喻說“我們早晚得給你們斷奶”,但沒想到我們的后勤還真的早早就把“奶”給斷了。    But let's return to that notion of cold calls for a moment. Let's imagine this were a baccalaureate service in the form of Q & A, and you were asking the questions. “What is the meaning of life, President Faust? What were these four years at Harvard for? President Faust, you must have learned something since you graduated from college exactly 40 years ago?” (Forty years. I'll say it out loud since every detail of my life — and certainly the year of my Bryn Mawr degree — now seems to be publicly available. But please remember I was young for my class.)  現在還是讓我們回到我剛才提到的提問題的事上吧。讓我們設想下這是個哈佛大學給本科生的畢業服務,是以問答的形式。你們將問些問題,比如:“福校長啊,人生的價值是什么呢?我們上這大學四年是為了什么呢?福校長,你大學畢業到現在的40年里一定學到些什么東西可以教給我們吧?”    In a way, you have been engaging me in this Q & A for the past year. On just these questions, although you have phrased them a bit more narrowly. And I have been trying to figure out how I might answer and, perhaps more intriguingly, why you were asking.  在某種程度上,在過去的一年里你們一直都在讓我從事這種問答。從僅僅這些問題上,即使你們措辭問題都傾向于狹義,而我除了思考怎么做出回答外,更激發我去思考的,是你們為什么問這些問題。    Let me explain. It actually began when I met with the UC just after my appointment was announced in the winter of 2007. Then the questions continued when I had lunch at Kirkland House, dinner at Leverett, when I met with students in my office hours, even with some recent graduates I encountered abroad. The first thing you asked me about wasn't the curriculum or advising or faculty contact or even student space. In fact, it wasn't even alcohol policy. Instead, you repeatedly asked me: Why are so many of us going to Wall Street? Why are we going in such numbers from Harvard to finance, consulting, i-banking?  聽我解釋。提問從2007年冬天我的任職被公布時與校方的會面就開始了。然后提問一直持續,不論是我在Kirkland House(哈佛的12個本科生宿舍之一)吃午飯還是在Leverett House(哈佛的12個本科生宿舍之一,本科高年級學生使用)吃晚飯,或是當我在辦公時間與學生會見,甚至是我在與國外認識的剛考來的研究生的談話中。你們問的第一個問題不是關于課業,不是讓我提建議,也不是為了和教員接觸,甚至是想向我提建議。事實上,更不是為了和我討論酒精政策。相反,你們不厭其煩問的卻是:為什么我們之中這么多人將去華爾街?為什么我們大量的學生都從哈佛走向了金融,理財咨詢,投行?    There are a number of ways to think about this question and how to answer it. There is the Willie Sutton approach. You may know that when he was asked why he robbed banks, he replied, “Because that's where the money is.” Professors Claudia Goldin and Larry Katz, whom many of you have encountered in your economics concentration, offer a not dissimilar answer based on their study of student career choices since the seventies. They find it notable that, given the very high pecuniary rewards in finance, many students nonetheless still choose to do something else. Indeed, 37 of you have signed on with Teach for America; one of you will dance tango and work in dance therapy in Argentina; another will be engaged in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Kenya; another, with an honors degree in math, will study poetry; another will train as a pilot with the USAF; another will work to combat breast cancer. Numbers of you will go to law school, medical school, and graduate school. But, consistent with the pattern Goldin and Katz have documented, a considerable number of you are selecting finance and consulting. The Crimson's survey of last year's class reported that 58 percent of men and 43 percent of women entering the workforce made this choice. This year, even in challenging economic times, the figure is 39 percent.  對于這個問題有多種思考和回答方式。有一種解釋就是如Willie Sutton所說的,一切向“錢”看。(Willie Sutton是個搶銀行犯,被逮住后當被問到為什么去搶銀行時,他說:“Because that is where the money is!”)你們中很多人見過的普通經濟學教授Claudia Goldin 和Larry Katz,基于對上世紀70年代以來的學生的職業選擇的研究,作出了差不多的回答。他們發現了值得注意的一點:即使從事金融業可以得到很高的金錢回報,很多學生仍然選擇做其它的事情。實事上,你們中間有37人簽到了“教育美國人”(Teach for America,美國的一個組織,其作用類似于中國的“希望工程”);1人將去跳探戈舞蹈并在阿根廷從事舞蹈療法;1人將致力于肯尼亞的農業發展;另有1人獲得了數學的榮譽學位,卻轉而去研究詩歌;1人將去美國空軍接受飛行員訓練;還有1人將加入到與乳癌抗戰當中。你們中的很多人將去法學院,醫學院或研究生院。但是,和Goldin 和Katz教授有據證明的一樣,你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將選擇金融和理財咨詢。Crimson對于上屆學生的調查顯示,在就業的學生中,58%的男生和43%的女生做出了這個選擇。今年,即使在經濟受挑戰的一年,這個數據是39%。    High salaries, the all but irresistible recruiting juggernaut, the reassurance for many of you that you will be in New York working and living and enjoying life alongside your friends, the promise of interesting work — there are lots of ways to explain these choices. For some of you, it is a commitment for only a year or two in any case. Others believe they will best be able to do good by first doing well. Yet, you ask me why you are following this path.  也許是為了高薪——難以抵抗的招聘誘惑,也許是為了留在紐約然后和朋友們一起工作生活和享受人生,也許是為了做自己感興趣的工作——對于這些選擇可以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對你們中的一些人,無論如何那也只是個一兩年的契約。其他的一部分人相信他們只有在過得“富有”了以后才有可能過得“富有”價值。不過,你們依然會問我,為什么要走這條路?    I find myself in some ways less interested in answering your question than in figuring out why you are posing it. If Professors Goldin and Katz have it right; if finance is indeed the “rational choice,” why do you keep raising this issue with me? Why does this seemingly rational choice strike a number of you as not understandable, as not entirely rational, as in some sense less a free choice than a compulsion or necessity? Why does this seem to be troubling so many of you?  我發現我自己有時候對于回答你們的問題并沒有多大興趣,比較而言更感興趣的卻是捉摸你們為什么提那些問題。如果果真如Goldin和Katz教授所說;如果去搞金融確實是一個“理性”的選擇,為什么你們會不停地向我提出這類問題?為什么看似理性的選擇卻讓你們當中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是令人費解的,偽理性的,或出于某種需求和強迫所作出的并不自由的選擇?為什么這個問題似乎困擾著你們當中的很多一部分人?    You are asking me, I think, about the meaning of life, though you have posed your question in code — in terms of the observable and measurable phenomenon of senior career choice rather than the abstract, unfathomable and almost embarrassing realm of metaphysics. The Meaning of Life — capital M, capital L — is a cliché — easier to deal with as the ironic title of a Monty Python movie or the subject of a Simpsons episode than as a matter about which one would dare admit to harboring serious concern.  我想,你們問我的是:關于人生價值的問題。雖然你們問得比較隱晦——即是些可以觀察和衡量的大四學生職業選擇的問題,而不是那抽象的,晦澀的,甚至會令人難堪的形而上學范疇的問題。人生價值,要人生?還是要價值?作為Monty Python那部片子(指的是六人行里《人生的價值》那一集)的諷刺意味的片名是不難理解的,作為《辛普森一家》(美國特別受歡迎的動畫連續劇)的其中一集的主題也是不難理解的,可是當關系到“生存問題”的時候,就是不那么好辦了。    But let's for a moment abandon our Harvard savoir faire, our imperturbability, our pretense of invulnerability, and try to find the beginnings of some answers to your question.  那讓我們還是暫時摘下那戴著的哈佛面具,收起那缺乏熱情的冷漠,卸下我們看似刀槍不入的偽裝,讓我們嘗試去探尋你們問的一些問題的答案。    I think you are worried because you want your lives not just to be conventionally successful, but to be meaningful, and you are not sure how those two goals fit together. You are not sure if a generous starting salary at a prestigious brand name organization together with the promise of future wealth will feed your soul.  我覺得,你們之所以擔憂,是因為你們不想僅僅是獲得傳統意義上的成功,而且要活得有價值。可是你們不清楚“魚”與“熊掌”怎樣才能“兼得”。你們不清楚是否,一家擁有著名品牌的企業提供的數目可觀的并且預期著你未來財富的起薪,可以讓你們的靈魂得到滿足。    Why are you worried? Partly it is our fault. We have told you from the moment you arrived here that you will be the leaders responsible for the future, that you are the best and the brightest on whom we will all depend, that you will change the world. We have burdened you with no small expectations. And you have already done remarkable things to fulfill them: your dedication to service demonstrated in your extracurricular engagements, your concern about the future of the planet expressed in your vigorous championing of sustainability, your reinvigoration of American politics through engagement in this year's presidential contests.  然而,你們為什么擔憂呢?這部分地是我們的責任。當你們一踏進這個學校,我們就告訴你們:你們將成為領導未來的中堅人物,你們將成為美國人民依賴的最頂尖、最杰出的精英,你們將改變整個世界。我們“望子成龍”的期望使你們背上了負擔。而你們為了實現這些期望也已經做得很好:在對課外活動的從事中,你們展示出對于服務性工作的奉獻精神;從對可持續發展的熱情擁護,你們表達出對這個星球的關懷;通過對今年總統競選的參與,你們做出了希望使美國政治重新恢復活力的實際行動。    But many of you are now wondering how these commitments fit with a career choice. Is it necessary to decide between remunerative work and meaningful work? If it were to be either/or, which would you choose? Is there a way to have both?    但你們中的很多人現在會問,“怎樣才能把做這些有價值的事情和一個職業選擇結合起來呢?”“是否必須在一份有報酬卻沒價值的工作和一份有價值卻沒報酬的工作間做出抉擇呢?”“如果是一個單選題,您會選哪一個?”“有沒有折中的辦法?”    You are asking me and yourselves fundamental questions about values, about trying to reconcile potentially competing goods, about recognizing that it may not be possible to have it all. You are at a moment of transition that requires making choices. And selecting one option — a job, a career, a graduate program — means not selecting others. Every decision means loss as well as gain — possibilities foregone as well as possibilities embraced. Your question to me is partly about that — about loss of roads not taken.  你們在問我,也是問你們自己問題,即關于價值觀的根本性的問題。你們在試圖調解兩個商品潛在的相互競爭,承認也許不可能兼得兩者。你們在經歷一次人生的轉折,而這個轉折需要你們自己做出一些決定。選擇一條道路——一份工作、一項事業或一個研究生課題——不單單是在選擇東西。每個決定都意味著“得”與“失”——過去與未來的種種可能。你們問我的問題其實有幾分是關于“失”,即你放棄的那條道路讓你失去了什么。    Finance, Wall Street, “recruiting” have become the symbol of this dilemma, representing a set of issues that is much broader and deeper than just one career path. These are issues that in one way or another will at some point face you all — as you graduate from medical school and choose a specialty — family practice or dermatology, as you decide whether to use your law degree to work for a corporate firm or as a public defender, as you decide whether to stay in teaching after your two years with TFA. You are worried because you want to have both a meaningful life and a successful one; you know you were educated to make a difference not just for yourself, for your own comfort and satisfaction, but for the world around you. And now you have to figure out the way to make that possible.  金融、華爾街,“招聘”一詞已經成了這種博弈的符號,代表著比僅僅選擇一條職業道路更廣更深的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早晚將面臨著你們每個人——如果你是從醫學院畢業,你將選擇一個具體從醫方向——做私人醫生還是專攻皮膚病,如果你學的是法律,你將決定是用你的法律知識為一個公司法人賣命還是成為公眾的正義化身,或是在 “教育美國人”兩年后你決定是否繼續從教。你們之所以擔憂,是因為你們想擁有充滿價值的同時又是成功的人生;你們知道,你們被教育要有大的作為,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為了自己生活地舒適,而是要讓周圍的世界因此而改變。(這句話讓我很感動J)因此你們才不得不思考怎樣才能讓其成為可能。    I think there is a second reason you are worried — related to but not entirely distinct from the first. You want to be happy. You have flocked to courses like “Positive Psychology” — Psych 1504 — and “The Science of Happiness” in search of tips. But how do we find happiness? I can offer one encouraging answer: get older. Turns out that survey data show older people — that is, my age — report themselves happier than do younger ones. But perhaps you don't want to wait.  我認為你們之所以擔憂有第二個原因——和第一個有關系但不是完全一樣。你們希望過得幸福。你們蜂擁著去修“積極心理學”這門課——課程代號“心1504”——和“幸福的科學”這門課,不就是為了聽點人生“小貼士”?可是,我們怎樣才能獲得幸福?在這兒,我可以提供一個啟發性的答案:變老。調查數據顯示年長的人——也就是我這把年紀的人——覺得自己比年輕人更幸福。不過,很可能你們沒有人愿意去等著去看這個答案。    I have listened to you talk about the choices ahead of you, I have heard you articulate your worries about the relationship of success and happiness — perhaps, more accurately, how to define success so that it yields and encompasses real happiness, not just money and prestige. The most remunerative choice, you fear, may not be the most meaningful and the most satisfying. But you wonder how you would ever survive as an artist or an actor or a public servant or a high school teacher? How would you ever figure out a path by which to make your way in journalism? Would you ever find a job as an English professor after you finished who knows how many years of graduate school and dissertation writing?  在聊天時我聽過你們談到你們目前所面臨的選擇,我聽到你們一字一句地說出你們對于成功與幸福的關系的憂慮——也許,更精確地講,怎樣去定義成功才能使它具有或包含真正的幸福,而不僅僅是金錢和榮譽。你們害怕,報酬最豐厚的選擇,也許不是最有價值的和最令人滿意的選擇。但是你們也擔心,如果作為一個藝術家或是一個演員,一個人民公仆或是一個中學老師,該如何才能生存下去?然而,你們可曾想過,如果你的夢想是新聞業,怎樣才能想出一條通往夢想的道路呢?難道你會在讀了不知多少年研,寫了不知多少畢業論文終于畢業后,找一個英語教授的工作?    The answer is: you won't know till you try. But if you don't try to do what you love — whether it is painting or biology or finance; if you don't pursue what you think will be most meaningful, you will regret it. Life is long. There is always time for Plan B. But don't begin with it.  答案是:你不試試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但如果你不試著去做自己熱愛的事情,不管是玩泥巴還是生物還是金融,如果連你自己都不去追求你認為最有價值的事,你終將后悔。人生路漫漫,你總有時間去給自己留“后路”,但可別一開始就走“后路”。(說的多棒啊!)    I think of this as my parking space theory of career choice, and I have been sharing it with students for decades. Don't park 20 blocks from your destination because you think you'll never find a space. Go where you want to be and then circle back to where you have to be.  我把這叫做我的關于職業選擇的“泊車”理論,幾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向學生們“兜售”我的這個理論。不要因為怕到了目的地找不到停車位而把車停在距離目的地20個路口的地方。直接到達你想去的地方,哪怕再繞回來停,你暫時停的地方只是你被迫停的地方。    You may love investment banking or finance or consulting. It might be just right for you. Or, you might be like the senior I met at lunch at Kirkland who had just returned from an interview on the West Coast with a prestigious consulting firm. “Why am I doing this?” she asked. “I hate flying, I hate hotels, I won't like this job.” Find work you love. It is hard to be happy if you spend more than half your waking hours doing something you don't.  你也許喜歡做投行,或是做金融抑或做理財咨詢。都可能是適合你的。那也許真的就是適合你的。或許你也會像我在Kirkland House見到的那個大四學生一樣,她剛從美國西海岸一家著名理財咨詢公司的面試回來。“我為什么要做這個?”她說,“我討厭坐飛機,我討厭住賓館,我是不會喜歡這份工作的。”找到你熱愛的工作。如果你把你一天中醒著的一大半時間用來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是很難感到幸福的。    But what is ultimately most important here is that you are asking the question — not just of me but of yourselves. You are choosing roads and at the same time challenging your own choices. You have a notion of what you want your life to be and you are not sure the road you are taking is going to get you there. This is the best news. And it is also, I hope, to some degree, our fault. Noticing your life, reflecting upon it, considering how you can live it well, wondering how you can do good: These are perhaps the most valuable things that a liberal arts education has equipped you to do. A liberal education demands that you live self-consciously. It prepares you to seek and define the meaning inherent in all you do. It has made you an analyst and critic of yourself, a person in this way supremely equipped to take charge of your life and how it unfolds. It is in this sense that the liberal arts are liberal — as in liberare — to free. They empower you with the possibility of exercising agency, of discovering meaning, of making choices. The surest way to have a meaningful, happy life is to commit yourself to striving for it. Don't settle. Be prepared to change routes. Remember the impossible expectations we have of you, and even as you recognize they are impossible, remember how important they are as a lodestar guiding you toward something that matters to you and to the world. The meaning of your life is for you to make.  但是我在這兒說的最重要的是:你們在問那些問題——不僅是問我,而是在問你們自己。你們正在選擇人生的道路,同時也在對自己的選擇提出質疑。你們知道自己想過什么樣的生活,也知道你們將行的道路不一定會把你們帶到想去的地方。這樣其實很好。某種程度上,我倒希望這是我們的錯。我們一直在標榜人生,像鏡子一樣照出未來你們的模樣,思考你們怎么可以過得幸福,探索你們怎樣才能去做些對社會有價值的事:這些也許是文理教育可以給你們“裝備”的最有價值的東西(liberal arts education,可以譯為自由思考的藝術的教育)。文理教育要求你們要活得“明白”。它使你探索和定義你做的每件事情背后的價值。它讓你成為一個經常分析和反省自己的人。而這樣的人完全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或未來。從這個道理上講,文理——照它的字面意思——才使你們自由。()學文理可以讓你有機會去進行理論的實踐,去發現你所做的選擇的價值。想過上有價值的,幸福的生活,最可靠的途徑就是為了你的目標去奮斗。不要安于現狀得過且過。隨時準備著改變人生的道路。記住我們對你們的我覺得是“過于崇高”的期待,可能你們自己也承認那些期待是有點“太高了”。不過如果想做些對于你們自己或是這個世界有點價值的事情,記住它們,它們將會像北斗一樣指引著你們。你們人生的價值將由你們去實現!    I can't wait to see how you all turn out. Do come back, from time to time, and let us know.  我都等不及想看看你們都最終會如何。畢業以后和學校常聯系,常回“家”看看,讓我們了解你們的情況。 幼兒園畢業典禮流程 高 三畢業典禮講話 高 三畢業典禮校長講話分頁:123

劉亮程:寒風吹徹  雪落在那些年雪落過的地方,我已經不注意它們了。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開始降臨到生活中。三十歲的我,似乎對這個冬天的來臨漠不關心,卻又好像一直在傾聽落雪的聲音,期待著又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覆蓋村莊和田野。  我靜坐在屋子里,火爐上烤著幾片饃饃,一小碟咸菜放在爐旁的木凳上,屋里光線暗淡。許久以后我還記起我在這樣的一個雪天,圍抱火爐,吃咸菜啃饃饃想著一些人和事情,想得深遠而入神。柴禾在爐中啪啪地燃燒著,爐火通紅,我的手和臉都烤得發燙了,脊背卻依舊涼颼颼的。寒風正從我看不見的一道門縫吹進來。冬天又一次來到村里,來到我的家。我把怕凍的東西一一搬進屋子,糊好窗戶,掛上去年冬天的棉門簾,寒風還是進來了。它比我更熟悉墻上的每一道細微裂縫。  就在前一天,我似乎已經預感到大雪來臨。我劈好足夠燒半個月的柴禾,整齊地碼在窗臺下;把院子掃得干干凈凈,無意中像在迎接一位久違的貴賓--把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掃到一邊,騰出干凈的一片地方來讓雪落下。下午我還走出村子,到田野里轉了一圈。我沒顧上割回來的一地葵花桿,將在大雪中站一個冬天。每年下雪之前,都會發現有一兩件顧不上干完的事而被擱一個冬天。冬天,有多少人放下一年的事情,像我一樣用自己那只冰手,從頭到尾地撫摸自己的一生。  屋子里更暗了,我看不見雪。但我知道雪在落,漫天地落。落在房頂和柴垛上,落在掃干凈的院子里,落在遠遠近近的路上。我要等雪落定了再出去。我再不像以往,每逢第一場雪,都會懷著莫名的興奮,站在屋檐下觀看好一陣,或光著頭鉆進大雪中,好像有意要讓雪知道世上有我這樣一個人,卻不知道寒冷早已盯住了自己活蹦亂跳的年輕生命。  經過許多個冬天之后,我才漸漸明白自己再躲不過雪,無論我蜷縮在屋子里,還是遠在冬天的另一個地方,紛紛揚揚的雪,都會落在我正經歷的一段歲月里。當一個人的歲月像荒野一樣敞開時,他便再無法照管好自己。  就像現在,我緊圍著火爐,努力想烤熱自己。我的一根骨頭,卻露在屋外的寒風中,隱隱作痛。那是我多年前凍壞的一根骨頭,我再不能像撿一根牛骨頭一樣,把它撿回到火爐旁烤熱。它永遠地凍壞在那段天亮前的雪路上了。那個冬天我十四歲,趕著牛車去沙漠里拉柴禾。那時一村人都是靠長在沙漠里的一種叫梭梭的灌木取暖過冬。因為不斷砍挖,有柴禾的地方越來越遠。往往要用一天半夜時間才能拉回一車柴禾。每次拉柴禾,都是母親半夜起來做好飯,裝好水和饃饃,然后叫醒我。有時父親也會起來幫我套好車。我對寒冷的認識是從那些夜晚開始的。  牛車一走出村子,寒冷便從四面八方擁圍而來,把你從家里帶出的那點溫暖搜刮得一干二凈,讓你渾身上下只剩下寒冷。  那個夜晚并不比其他夜晚更冷。  只是這次,是我一個人趕著牛車進沙漠。以往牛車一出村,就會聽到遠遠近近的雪路上其他牛車的走動聲,趕車人隱約的吆喝聲。只要緊趕一陣路,便會追上一輛、或好幾輛去拉柴的牛車,一長串,緩行在鉛灰色的冬夜里。那種夜晚天再冷也不覺得。因為寒風在吹好幾個人,同村的、鄰村的、認識和不認識的好幾架牛車在這條夜路上抵擋著寒冷。  而這次,一野的寒風吹著我一個人。似乎寒冷把其他一切都收拾掉了。現在全部地對付我。  我掖著羊皮大衣,一動不動爬在牛車里,不敢大聲吆喝牛,免得讓更多的寒冷發現我。從那個夜晚我懂得了隱藏溫暖--在凜冽的寒風中,身體中那點溫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個隱秘的有時連我自己都難以找到的深遠處--我把這點隱深的溫暖節儉地用于此后多年的愛情和生活。我的親人們說我是個很冷的人,不是的,我把僅有的溫暖全給了你們。  許多年后有一股寒風,從我自以為火熱溫暖的從未被寒冷浸入的內心深處陣陣襲來時,我才發現穿再厚的棉衣也沒用了。生命本身有一個冬天,它已經來臨。  天亮后,牛車終于到達有柴禾的地方。我的一條腿卻被凍僵了,失去了感覺。我試探著用另一條腿跳下車,拄著一根柴禾棒活動了一陣,又點了一堆火烤了一會兒,勉強可以行走了。腿上的一塊骨頭卻生疼起來,是我從未體驗過的一種疼,像一根根針刺在骨頭上又狠命往骨髓里鉆--這種疼感一直延續到以后所有的冬天以及夏季里陰冷的日子。  太陽落地時,我裝著半車柴禾回到家里,父親一見就問我:怎么拉了這點柴,不夠兩天燒的。我沒吭聲。也沒向家里說腿凍壞的事。  我想很快會暖和過來。  那個冬天要是稍短些,家里的火爐要是稍旺些,我要是稍把這條腿當回事些,或許我能暖和過來。可是現在不行了。隔著多少個季節,今夜的我,圍抱火爐,再也暖不熱那個遙遠冬天的我;那個在上學路上不慎掉進冰窟窿,渾身是冰往回跑的我;那個跺著凍僵的雙腳,捂著耳朵在一扇門外焦急等待的我……我再不能把他們喚回到這個溫暖的火爐旁。我準備了許多柴禾,是準備給這個冬天的。我才三十歲,肯定能走過冬天。  但在我周圍,肯定有個別人不能像我一樣度過冬天。他們被留住了。冬天總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個人,先是一條腿、一塊骨頭、一副表情、一種心境……爾后整個人生。  我曾在一個寒冷的早晨,把一個渾身結滿冰霜的路人讓進屋子,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那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身上帶著許多個冬天的寒冷,當他坐在我的火爐旁時,爐火須臾間變得蒼白。我沒有問他的名字,在火爐的另一邊,我感覺到迎面逼來的一個老人的透骨寒氣。  他一句話不說。我想他的話肯定全凍硬了,得過一陣才能化開。  大約坐了半個時辰,他站起來,朝我點了一下頭,開門走了。我以為他暖和過來了。  第二天下午,聽人說村西邊凍死了一個人。我跑過去,看見這個上了年紀的人躺在路邊,半邊臉埋在雪中。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被凍死。  我不敢相信他已經死了。他的生命中肯定還深藏著一點溫暖,只是我們看不見。一個人最后的微弱掙扎我們看不見;呼喚和呻吟我們聽不見。  我們認為他死了。徹底地凍僵了。  他的身上怎么能留住一點點溫暖呢?靠什么去留住。他的爛了幾個洞、棉花露在外面的舊棉衣?底磨得快通、一邊幫已經脫落的那雙鞋?還有他的比多少個冬天加起來還要寒冷的心境……落在一個人一生中的雪,我們不能全部看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獨地過冬。我們幫不了誰。我的一小爐火,對這個貧寒一生的人來說,顯然微不足道。他的寒冷太巨大。  我有一個姑媽,住在河那邊的村莊里,許多年前的那些個冬天,我們兄弟幾個常手牽手走過封凍的瑪河去看望她。每次臨別前,姑媽總要說一句:天熱了讓你媽過來喧喧。  姑媽年老多病,她總擔心自己過不了冬天。天一冷她便足不出戶,偎在一間矮土屋里,抱著火爐,等待春天來臨。  一個人老的時候,是那么渴望春天來臨。盡管春天來了她沒有一片要抽芽的葉子,沒有半瓣要開放的花朵。春天只是來到大地上,來到別人的生命中。但她還是渴望春天,她害怕寒冷。  我一直沒有忘記姑媽的這句話,也不只一次地把它轉告給母親。母親只是望望我,又忙著做她的活。母親不是一個人在過冬,她有五六個沒長大的孩子,她要拉扯著他們度過冬天,不讓一個孩子受冷。她和姑媽一樣期盼著春天。  ……天熱了,母親會帶著我們,趟過河,到對岸的村子里看望姑媽。姑媽也會走出蝸居一冬的土屋,在院子里曬著暖暖的太陽和我們說說笑笑……多少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等到這個春天。好像姑媽那句話中的"天"一直沒有熱。  姑媽死在幾年后的一個冬天。我回家過年,記得是大年初四,我陪著母親沿一條即將解凍的馬路往回走。母親在那段路上告訴我姑媽去世的事。她說:"你姑媽死掉了。"母親說得那么平淡,像在說一件跟死亡無關的事情。  "怎么死的?"我似乎問得更平淡。  母親沒有直接回答我。她只是說:"你大哥和你弟弟過去幫助料理了后事。"此后的好一陣,我們再沒說這事,只顧靜靜地走路。快到家門口時,母親說了句:天熱了。  我抬頭看了看母親,她的身上正冒著熱氣,或許是走路的緣故,不過天氣真的轉熱了。對母親來說,這個冬天已經過去了。  "天熱了過來喧喧。"我又想起姑媽的這句話。這個春天再不屬于姑媽了。她熬過了許多個冬天還是被這個冬天留住了。我想起爺爺奶奶也是分別死在幾年前的冬天。母親還活著。我們在世上的親人會越來越少。我告訴自己,不管天冷天熱,我們都常過來和母親坐坐。  母親拉扯大她的七個兒女。她老了。我們長高長大的七個兒女,或許能為母親擋住一絲的寒冷。每當兒女們回到家里,母親都會特別高興,家里也頓時平添熱鬧的氣氛。  但母親斑白的雙鬢分(www.lz13.cn)明讓我感到她一個人的冬天已經來臨,那些雪開始不退、冰霜開始不融化--無論春天來了,還是兒女們的孝心和溫暖備至。  隨著三十年的人生距離,我感受著母親獨自在冬天的透心寒冷。我無能為力。  雪越下越大。天徹底黑透了。  我圍抱著火爐,烤熱漫長一生的一個時刻。我知道這一時刻之外,我其余的歲月,我的親人們的歲月,遠在屋外的大雪中,被寒風吹徹。   劉亮程作品_劉亮程散文 劉亮程:鳥叫 劉亮程:父親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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